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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力文学网 www.geiliwx.cc,最快更新毒宠倾城医妃最新章节!

    祈言深深吸了口气,依然蹲伏在若水身前,仰起清秀白皙的脸,缓缓说道:“姑娘,我不是存心轻薄你,在我心里,你是这世上除了我爷爷,对我最好的人。我敬你重你爱你,只盼能够一生一世服侍你。你当真不要我了吗如果如果我愿意愿意”他再次吸了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轻声而郑重的说了出来,“我愿意自宫,只要能够永远留在你身边。”

    “小怜你糊涂”若水听到他说到“自宫”二字,脸色大变,霍地站起身来,使劲跺了跺脚,用手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祈言听她脱口喊出“小怜”,心中一暖,微笑道:“我愿意永远做你的小怜,永远做你的丫环。”

    “祈言”若水又气又急,狠狠瞪了他一眼,甩袖欲出,却被他拉住衣袖。

    若水抬手抚额,回头看向祈言,见他神情柔媚婉然,眼神却透出一抹坚定,显然他刚才说的“自宫”并不是随便说说,而是当真下了决心。

    她心里暗叫:糟糕难不成是自己给他喝的药茶产生了副作用,不但让他长了一对姑娘家的小胸脯,连心理也产生了变化,竟然当真想做起女子来还是他扮了三年的姑娘,扮上瘾了

    老天哪这可该如何是好

    她想起蛊王那满头的萧萧白发,想起他看着祈言那期待慈爱的目光,显然祈言是他心中唯一的希望,要是他得知自己的宝贝孙子竟然想自宫,只怕会当场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不行,她一定要让这祈言清醒过来,不能再任由他这么犯糊涂。

    若水咬了咬嘴唇,正色道:“祈言,你想不想听我说句真心话”

    “我想听。”祈言认真的点点头。

    “那好,你在我身边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的为人你应该很清楚。我素来瞧不起的就是那种婆婆妈妈,没有半点男子之气的男人可是你,连他们都不如,你不但没一点男子气概,还整天扮成个姑娘,在我面前装可怜,搏同情,被我识穿身份之后,更是在我面前纠缠不清,祈言,你知道吗我瞧不起你一点一点也瞧不起你”

    若水直视着祈言的眼睛,毫不留情的说道。

    祈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拉着若水衣袖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眼神变得空洞而茫然,他喃喃的重复:“你瞧不起我瞧不起我”

    “不错祈言,我告诉你,我欣赏和喜欢的男人,就像楚王殿下那样,他敢做敢当,他比你强十倍,强百倍,他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而你,只想做我身边一条服侍人的鼻涕虫,哈巴狗你让我怎么瞧得起你你要是有骨气,就活得像个男人,给我看看”

    若水的话像刀锋一样锐利,每一句都刺得祈言心头剧痛,他的脸色越来越是苍白,双手握得紧紧的,全身都在颤抖。

    他忽然挺直了胸膛,大声道:“好,我会活给你看你等着会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才是真正的男人”

    祈言猛然站起身,他腰板挺得笔直,原本就比若水高出许多的身材显得格外挺拔,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若水,长长的fèng眼中不再是楚楚可怜的动人眼神,而是透出一股逼人的凌厉的光芒,他直直的看了若水半晌,冷酷绝然的抛下一句“你等着”便推开房门,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若水见他的背影一路直出了院门,连蛊王在他身后连声呼唤也不回头。

    她一点不后悔自己说的话,虽然知道那些话一定是深深的伤了他的心,但是,如果她不这样说,这样做,祈言会一直纠缠不休,她不能让小七发现他的身份,更不能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她相信有一天他会明白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只是,心还是隐隐作痛,那个温婉柔媚,知心暖意的贴身丫环,就这么从自己的身边永远的消失了。

    “丫头,你把言儿怎么了”蛊王一脸诧异的走了进来,“我看言儿出去的时候,脸色铁青,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他从小就是脾气最好的孩子,今天竟然被你气成了这副模样,你究竟和他说了些什么”

    若水烦恼的揉着眉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抱怨道:“老爷子,你老人家生的这个孙子,脾气和你一样的古怪”

    “胡扯,我老爷子的脾气哪里古怪了,明明是你这丫头的脾气才古怪,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把我的宝贝孙子都气跑了,我找了他三年,好不容易才找回来,你陪我孙子”蛊王不依不饶,冲着若水直瞪眼。

    “就算是气跑了,他也还是你完整的孙子,要是让他留下来,只怕你老人家这孙子就”若水想起祈言说的“自宫”二字,就脸上一红,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你这丫头古古怪怪的嘀咕些什么”蛊王狐疑的看着若水。

    “好了,老爷子,你的这孙子跑不了,你放心,他会乖乖的陪你回苗疆,现在饭吃完了,你老人家答应我的事,也该告诉我了吧”

    蛊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向门外瞧了一眼,见祈言已经走的人影都不见,有点不放心,出门去喊了蓝家兄弟去追回祈言,然后又慢慢踱进房来,关上了房门,取出一管旱烟袋,盘膝坐在炕上,吧唧吧唧的抽起烟来。

    若水知道他摆出这副架势,显然是想和自己长谈了,当下搬过一只椅子,放在床上,端端正正的坐好,准备聆听。

    “丫头,你救了我的孙子,我很是感激,你想知道二十年之前的往事,我不知道你要打听这些做什么,但是我曾经发过毒誓,要永远保守这个秘密,所以,有些不能说的话,我不会说,该告诉你的,我也不会隐瞒。”

    他打鼻子里喷出一口烟来,继续说道:“二十年前,我确实曾经来到过帝都,当年的我,和那泰波一样,也曾野心勃勃,不想一辈子偏安于苗疆。那一年,我毒术大成,又刚刚培植出碧波仙芸这个号称为苗疆第一的毒蛊,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我虽然号称毒手蛊王,但我学毒术多是用来救人,便想着凭借我的无双毒术,在帝都混一个风光的前程,让我蛊苗一族在世人面前扬眉吐气,为世人所尽知。”

    “我的运气倒也不差,来到帝都的第三天,便遇到了一个机缘。有一位达官显贵患了一种很是罕见的痛骨症,正在张榜召医,我便毛遂自荐进了他的府邸,这种痛骨症在我苗疆很是常见,常年居于阴寒之地的人大多数都有这个毛病,治法也极其简单,只需用蜂尾和蝎尾上的毒,有以毒攻毒的法子便可根治。我身上有配好的毒丸,便取出一粒,告诉他只需服下一丸,此病就好。哪知他并不信我,将那粒毒丸切下半粒,拉过一只狗来,喂狗吃了,那狗服下毒丸后很快死亡,那大官勃然大怒,说我是刺客,想毒杀他,令手下人把我速速处死,我自然不服,大声说这药丸是以毒攻毒,若他不信,我愿意亲自为他试药。可他听也不听,只是一叠连声让人把我拖下去处死,我一面被他们拖着往外走,一面大声辩解,心想,我运道怎么如此之差,难道刚刚来到帝都三天,就要丧命于此”

    若水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是谁救了你”

    蛊王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般的微笑,他并没有看若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就在这时,恰好有一位贵人来拜访这位大官,他听了我在大叫大嚷的话,便劝那位大官试一试我的法子,说我不像是图谋不轨之人,那大官将信将疑,但对那贵人的话倒是言听计从,便让人放了我回来,但还是不肯服用我的毒丸,那贵人便拍胸脯为我作保,说如果那大服下毒丸后如果有什么不测,他愿意以命相偿。我对这位贵人不由得感激涕零,他和我素不相识,居然这么相信我,竟然肯为我用性命做担保,不但对我有知遇之情,更有救命之恩,只觉得就算是为他而死,也不枉了。”

    “那贵人的身份比那大官高出许多,那大官见贵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只好取了毒丸服下,他那痛骨症果然当场就没再发作,只高兴得手舞足蹈,说要重重酬谢于我。我心中有气,不愿理他,对那贵人却是千恩万谢。那贵人将我带回他的府中,待以上宾之礼,细问我的出身来历,我这时候对他是推心置腹,自是毫不隐瞒,他又问我千里迢迢来到帝都,所为何事我心想,这人身份如此高贵,显然是我命中的贵人,有他相助,我的心愿何愁不成当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若水没想到当年的事情还这般曲折,见蛊王的神情显然陷入了昔日的情景当中,便静静聆听,不敢出声打断他的回忆。

    “那贵人听了我的心愿之后,沉吟了一会儿,说他办不到,但是有一个人,可能帮我办到。我又惊又喜,心想他果然是我的贵人。过了两天,那贵人果然把我推荐给了宫中的一位贵妃,这位贵妃常年患头风之疾,发作起来头痛不止,我随手开了两剂药,就让她药到病除。贵妃对我很是赏识,她赏赐给我很多金银珠宝,都被我拒绝了。老实说,这些身外之物我还看不在眼里。这位贵妃娘娘就问我,究竟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我提得出来,她就会为我办到。”

    “那位贵人便对我点头,示意我大胆提出自己的要求,我当时脑子一热,被权欲迷昏了头,就说,我想做苗疆的王,永镇苗疆。那位贵妃娘娘听了,却不再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没过多久,那贵人就带我出宫。”

    “我心中很是失望,哪知过了没几天,这位贵妃娘娘又派人找到了我,说,只要我帮她办成一件事,她就能帮我达成心愿。我当时大喜过望,忙问她是什么事情,她说,她有一个仇人,让她恨之入骨,但是她又不想要了这仇人的命,就问我有没有什么法子,让那仇人受尽苦痛折磨,却偏偏死不了,同时又让别人察觉不到一点儿破绽。我说,这事再简单不过,我的碧波仙芸号称天下第一蛊,中了我这碧波仙芸的人,只会痛不欲生,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贵妃十分欢喜,向我讨要这蛊毒,这蛊毒是我精心研制而出,还从未一用,哪肯轻易给她,我就和她说,我要见见她的仇人,如果当真是十恶不赦之人,我自会下蛊。”

    “那贵妃先是不肯答允,后来见我执意不肯给她蛊毒,只好妥协,让我听她的安排。过了几天,她又派人偷偷接我进宫,让我藏身于她殿后的屏风之中,不得露面,说她的仇人片刻就到。我大气儿也不敢透,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果然过不多时,只听得有太监尖声禀报:皇后娘娘驾到我当时心中一突,心想,她的仇人竟然是当今皇后”

    “我偷眼相看,果然看到一名雍容华贵打扮的女子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走进殿来,她走得很是缓慢,我这才注意到,这位皇后娘娘已经身怀六甲,显然不日便会分娩,长的很是端庄秀美,一点也不像是贵妃口中说的穷凶极恶之人,我不禁犹豫起来,生怕自己一时鲁莽,下毒害了好人。”

    若水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问道:“老爷子,您见过的那位皇后娘娘,就是就是”

    蛊王沉沉看她一眼,缓缓点了点头,又吸了口烟,喷出来,说道:“就是楚王殿下的母亲,你的婆婆。”

    若水轻轻“啊”的一声惊呼。

    “那贵妃和皇后在前厅叙话,我曾和她约定,以摔杯为号,她若是不小心摔碎了茶杯,我就在后面将碧波仙芸下进茶中,派人送去给那位皇后娘娘,可是我见皇后端庄和蔼,又即将分娩,怎么也不忍心出手害她,直到贵妃摔破了第三只杯子,那皇后娘娘忽道:妹妹今儿心情不佳,姐姐不便多有打扰,正好姐姐今天胎动不止,这就先回宫休息了。说完,站起身便要离开。”

    “那贵妃忍不住向我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我心中一慌,进宫之前,那贵人曾经千叮万嘱,让我听从贵妃娘娘一切安排,就算是偿还了他救我的恩情,我又想到,只要我答应下毒,送上一杯有毒的茶给那皇后,贵妃就会履行她的承诺,封我为苗疆之主,这皇后和我素不相识,我何必为了她,放弃了我到手可得的富贵我当时就像是鬼迷了心窍一样,将碧波仙芸下了茶中,派宫女送了出去。”

    “贵妃看到我派宫女送出去的茶,笑得很是开心,对皇后娘娘说道:姐姐,这是我宫中刚得到的一种新茶,味道极佳,有宁神安心的功效,特意请姐姐品尝。说完,将下了碧波仙芸的一杯,送到了皇后娘娘手上,自己端起另外一杯,这两只茶杯看上去完全一模一样,实际上却内有乾坤,茶杯上画的荷花骨朵有一只是半开半闭,有一只却是尚未开放的。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对她的一饮一食极为小心在意,她进到贵妃宫中,连一块点心也没吃,一口茶水也不曾喝,这时端起茶杯,也并不放在唇边。”

    “贵妃看到这里,就出言相激,说是皇后瞧她不起,不肯饮用她宫中的食物,那皇后娘娘显然对她并没有半点防备之心,端起茶正要饮用,被她身边的宫女拦住,取出银针相试,但我毒手蛊王的称号岂是白叫的,就算她用银针相试,也是试不出毒性来的,那宫女兀自不放心,轻轻尝了一小口,过了好一会,见并无异样感觉,这才双手捧起,递给皇后娘娘。皇后一笑饮干。”

    “贵妃见妙计得售,也不再挽留,亲自送了皇后出宫。我昧着良心做出这等恶事,满心的不安,贵妃答应我,说只要那仇人毒性发作,她就会按照约定,奏请陛下,封我为王。可是我这时候心里慌乱不己,脑海是只是翻腾着那皇后娘娘中毒之后的情形,就连那诱人之极的苗王之位也无法吸引我半点注意。我失魂落魄的出得宫来,越想越觉得良心难安,心中负疚无比,想要努力补救,可是这碧波仙芸之蛊,就连我这个号称蛊王的人,也没研制出解法,我越想越觉得害怕,不敢再留到帝都,就此逃回苗疆。此后深居简出,不问世事。”

    若水听到这里,脱口问道:“那这次你再次来到帝都,可是先前那位贵妃召你来的”

    蛊王缓缓摇头,说道:“三年之前,言儿不愿随我习蛊,更不愿用蛊害人,偷着从我族中逃了出来,我日夜担心不己。直到前段时间,泰波突然告诉我,说是帝都发现了言儿的行踪,说言儿叛族偷逃,要亲自来捉他治罪。我知道泰波此人心性残忍好杀,更是觊觎我的族长一位,言儿是我名正言顺的继承者,更是他的眼中钉,如果让他抓到言儿,言儿定是有死无生,我放心不下,便随他一同来到帝都。哪知道他竟然背着我,和外人有了勾结,做下这等恶事,更险些害了我言儿的性命,如果不是丫头你救他一命,只怕我祖孙二人的性命,都要交在那泰波手中。我蛊苗一族,也会毁于他手”

    他说完一番话,若水只觉得前因后果,尽皆理得通顺。只是还有两点不明,忍不住追问道:“老爷子,你说的那贵妃是谁当年救你的那名贵人又是谁”

    她知道这两人就是事件的关键人物,两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蛊王,等着他告诉自己答案。

    蛊王却摇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发过毒誓,决不会吐露这二人的半点信息,你就算告知楚王殿下,拿我问罪逼供,我也决不会吐露半个字。”神态极是坚决。

    若水知道他是说话算话之人,他既然坚不肯说,便是一定不说。

    她眼珠转了转,又想起一事,问道:“老爷子,你先前曾问我为楚王殿下解毒一事,好像心中颇了些疑问,不知你发现了什么这个总可以说罢”

    蛊王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困扰我老头子二十年的良心之罪,今天终于得以稍解。这次也是你的功劳。”

    若水睁着圆圆的眼睛,不解的看着她。

    蛊王便解释道:“我这碧波仙芸,号称苗疆第一蛊,岂会是浪得虚名。它又称阴阳母子蛊,分有母蛊和子蛊。若是寻常人中了此蛊,就会像我所说的,终生受尽疼痛蛊疼的折磨,却求死不得,一辈子都像活在地狱之中受罪一样。可若是孕妇中了此蛊,那么在她生产之时,她体内的子蛊则会进入她所生婴儿的体内,那只母蛊则会在她的身体里蛰伏不动,像蛇虫一样冬眠。而她所生的婴儿则会从一出生开始就带着子蛊,终生受尽子蛊的折磨,楚王殿下今年正好二十岁了吧,他受了这整整二十年的折磨,全都是拜我这个糟老头子所赐啊丫头,我是害你夫君的罪魁祸首,你要打要杀,就冲着我来,为楚王殿下报仇也好,出气也罢,我老头子绝不会皱一下眉。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二人,我整整愧疚了二十年,直到今天,我把憋在心里的这番话说了来,心里真觉得痛快。”

    他说完,长长吸了口旱烟,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若水默不作声的听完,只觉得他话中自己错过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她紧紧的皱着眉,努力回想,脑中灵光一闪,仿佛抓到一个尾巴,扬起睫毛问道:“老爷子,你说那皇后生产之后,她体内的母蛊会蛰伏起来,那她如果死了呢这母蛊会怎么样”

    蛊王奇道:“她怎么会死她没死如果她出产之后就去世的话,那母蛊也会随之消亡,母蛊一死,那楚王殿下体内的子蛊也会跟着死亡,既然楚王殿下直到遇到你之后才解除了蛊毒的痛楚,这皇后娘娘一定还活着,你为楚王殿下驱除蛊毒后,他曾捂住心口感觉不适,就是那只母蛊产生的感应,这足以说明,先前那位皇后娘娘尚在人世。”

    若水只觉得背上瞬间爬满了冷汗,简直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如果这话是旁人说的,她定然不信,可是从蛊王的嘴里说出来,却由不得她不信。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小七的亲娘竟然尚在人世

    她紧紧的握紧拳头,只觉得两只掌心中全是汗水,饶是她一惯镇定自若,这时候控制不住狂跳不己的心脏,她霍然站起,几乎想迫不及待的赶回家去,告诉小七这个意外之极的消息。

    可是她转念一想,又慢慢的冷静下来。

    如果前皇后尚在人间,那她会在哪里

    “老爷子,你可有法子探知那母蛊的下落”若水紧紧看着蛊王的眼。

    蛊王摇头道:“我没法子。不过有一个人,他一定有法子。”

    “是楚王殿下”若水眼前一亮。

    “不错只有他才能感应到那母蛊的所在,他体内的子蛊被你消除,那只母蛊心有所感,便会心有所痛,你们如果想要找到皇后娘娘的行踪,就只有靠楚王殿下了。”

    蛊王吸完了这袋烟,神情显得很是疲累,靠在墙上,闭眼道:“丫头,我老头子二十年前的秘密,全都告诉你了,你和楚王殿下要如何治我的罪,我绝对没有半句怨言,只求你能好好待我的言儿,他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好,我不求你对他有什么回报,只求你别让他伤心。他自幼父母双亡,是我老头子一手拉扯他长大,他的心极善良,心肠又软,虽然和我学了一身的毒术,却从来没害过一个人,他从小也是性子极傲的,没想到却对你言听计从,乖的像一只猫儿一样,让我老头子看着都妒忌啊。”

    若水微微一窒,想起自己说的那些尖刻无比的言语,想起祈言最后抛下的那句话,心里一虚,随后想到,这蛊王爱孙心切,竟想让自己的孙子跟在她身后,当一辈子跟屁虫吗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老爷子,祈言已经长大了,他有他的想法和做法,咱们都不必为他操心。当年的事”若水咬着嘴唇,看着他眼角和额头又深又长的皱纹,那常日紧锁的眉头,还有满头的苍苍白发,显然这二十年来,他一直生活在痛悔自责之中,让她心中对他的那一点怨气也渐淡消散了。

    蛊王当年确实心志不坚,被名利所诱,做下错事,但他不是罪魁祸首。

    “你虽然有错,但这二十年来你受到的心理上的折磨也并不比楚王殿下少。老爷子,说起来我倒要感谢你,帮我解破了这么一个大谜团,还赐我这么珍贵的灵药,让我获益非浅。”

    若水站起身来,对着蛊王深深一礼。

    她喝下那半杯黑色圣水之后,体内一直暖融融的像是浸在一片暖流之中,知道这圣水对自己确实大有助益,至于它的好处,她日后自会得知,这蛊王对自己,不但没有丝毫恶意,反而大有裨助。

    至于他口中说的贵妃是何人,若水又岂会猜想不出但是他说的那个贵人,若水却摸不到半点端倪。

    蛊王摆了摆手,对她深深注目了一会儿,说道:“丫头,你不必谢我,我老头子该感谢你对我言儿的照顾才是。唉,只希望楚王殿下得知真相之后,能够原谅我这个糟老头当年做的错事,那我就心满意足了。好了,我累了,想好好的歇一会儿,你先去吧。”

    “那你老人家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瞧你。”若水见他闭上了双眼,果然是极其疲倦的模样。

    蛊王闭眼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若水告辞而出,见时日尚早,心中挂念父亲,便带了青影,先回了趟相府。

    她成亲之后,便诸事连连,竟然连三朝回门之期也忘了。柳丞相早就担心不己,这时见她平安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父女二人闲话家常,叙叙叨叨的直说了大半日,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柳若兰。直到太阳西沉,日渐黄昏,若水怕小七担忧,这才别了父亲,告退出府。

    柳丞相安排了马车,送若水回府。

    相府离楚王府并不甚远,马车夫便选了一条最近的道路,路上行人不多,哪知刚走出不远,前方骤然传来一阵急遽的马蹄之声,听那声音,怕不有数百之骑之多,马车夫极有经验,知道前方来了马队,忙赶着马车,避到一旁。

    若水好奇心起,掀开侧帘,向窗外瞧去,只见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队伍,马上之人全是披盔挂甲,一身的戎装,骏马如龙,队伍齐整,一路疾驰而来,擦车而过。

    突然,一匹毛色如火的火龙驹映入若水的视线,她微微一怔,又是他

    那火龙驹像一团烈火般,一闪而逝,快得让若水没看清马上之人的容貌,但他那魁伟得像株青松般的身姿,放眼帝都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有一骑从车旁驰过,又很快兜马转了回来,停在若水的车窗前面,一脸惊喜的叫道:“姑娘,又是你啊哈哈,咱们可真是有缘。”

    若水一见,也不由得怔了,这人正是上午刚刚见过的郑铮,只是现在的他换了一身装束,一身银盔银甲,显得气宇轩昂,和之前的模样大不相同。

    郑铮话一出口,马上意识到不对,伸了伸舌头,改口叫道:“末将郑铮,参见王妃因为公务在身不便下马行礼,请王妃恕罪。”

    若水微微一笑,好奇的问道:“郑副将,你们这是要去哪可是前方有战事发生”

    郑铮脸上略一犹豫,他左右四望,压低了声音说道:“王妃,此乃军密,原本不该透露此行的行踪,不过您是王妃,末将说便说了,还望王妃为末将保密。听说江北地区有一伙山匪造反生事,乐大将军奉旨前去镇压剿匪。”

    “这伙匪徒势力很大,人数很多吗居然劳动乐大将军亲自出马,想来定是人数不少。”若水更是好奇,这乐大将军赫赫威名,威震东黎,他亲自去剿灭山匪,怕不是杀鸡用牛刀

    郑铮嘿嘿一乐,低声说道:“王妃有所不知,我家大将军回到帝都这些天,气闷得厉害,他是生在战场长在战场上的人,一旦闲下来,总觉得不惯,整天带着我们出去猎兽杀豹,过过干瘾,可是最近边疆太平,没有战事,再这么闲下去,不知道大将军会闲出什么事来。所以陛下才降下旨意,让我家大将军前去剿匪,给他找点事干。这伙匪徒不过两千之数,我家大将军只带了三百铁骑,准保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说完拍了拍胸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若水抿唇一笑,道:“那我就祝郑副将和乐大将军旗开得胜,早日还朝”

    郑铮喜道:“末将多谢王妃的金口,末将告辞。”在马背上对着若水一抱拳,便驱转马头,追着队伍去了。

    青影对着郑铮的背影冷冷的瞟了一眼,心想,这小子这次的言语还算得体,否则他准叫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若水回到王府,小七竟然还未回来,她看了看天色渐黑,心中不由得担忧起来,便派青影前去探听消息。

    青影走后,若水便踱到小桃房中,要瞧一瞧这个傻丫头在忙些什么。

    屈指一算,下个月就是她的出嫁之期,自己得帮她好好准备一份妆奁才是。

    小桃的房中燃着几枝红烛,照得房间里十分明亮,小桃正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块鲜艳的红色缎子,埋头飞针走线,神情极是认真,连若水走到她身边都没发现。

    若水嘴角含笑,笑眯眯的看着小桃。小桃显然是在给自己绣嫁衣,她这是第一次看到小桃刺绣,不由得微吃一惊,心想,原来小桃还有这般手艺。

    她定睛往小桃手中的红缎上瞧去,忽然觉得背上爬过一抹寒意,忍不住开口问道:“小桃,你绣的这是什么啊”

    小桃突然听到若水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的针在指尖上戳了一下,抬头看到若水,又惊又喜又不好意思,忙把手中的绣活往身后一藏,站起身来,红着脸道:“小姐,你怎么来啦”

    若水伸出手,道:“绣的什么快给我瞧瞧”

    小桃扭捏道:“小姐,你会笑话我的。”

    若水忍住笑,正色道:“我不笑话你,每个姑娘家都会出嫁,给自己绣嫁衣是天经地义的,我怎么会笑话你呢”

    “对啊,对啊小姐,你说的真对,要是小怜在,她才会笑话我,小姐,你帮我看看,我绣的好不好我可是绣了整整一天呢”小桃喜滋滋的从背后拿出绣活,往若水手里一放,仰起小脸,眼巴巴的看着若水,一副等着夸奖的表情。

    若水拿在手里,对着烛光细瞧,这会儿看得更加清楚了,忍不住嘴角一抽,指着其中一个图案,试探着问:“小桃,你这绣的是一只蜘蛛”越看越像,只是哪有姑娘在嫁衣上绣蜘蛛的。

    小桃顿时鼓起了眼,不满的叫道:“小姐,人家绣的明明是菊花”

    “哦,菊花,菊花。”若水讪讪的,指着另一个图样,“这是鸳鸯吧”她的语气很笃定,虽然小桃绣的看上去更像是鸭子,但哪有人在嫁衣上绣鸭子的,一定是鸳鸯。

    小桃嘟起了嘴巴,一肚子不高兴,叫道:“小姐,人家绣的是鸭子啊,你瞧,这只是公鸭子,那只是母鸭子,别人都绣鸳鸯,多俗气,我偏偏要绣一对鸭子。小姐,你觉得这像鸳鸯吗”

    好吧,若水彻底无语了,把手中的绣活还给小桃,她意味深长的对着小桃笑了笑,便姗姗然出门而去。

    小桃抓抓脑袋,纳闷的看着那一对鸭子,自言自语道:“难道我绣的鸭子像鸳鸯要不要拆过重新绣啊”

    若水走回自己房中,一眼就看到小七已经回来,换了便装,神色凝重,正坐在桌边出神。

    “小七。”她轻叫一声,走近他身边,“事情不顺利吗”

    小七仰起脸,拉着她双手,让她坐在自己膝上,缓缓道:“不,很顺利。”

    “告诉我究竟怎么了”若水没有忽略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失落。

    小七摇了摇头,唇边的笑意消失不见,他吸了口气,看着若水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水儿,一切都不出你的所料。我进宫面见父皇,把那钦天监监正和那些抓到纵火之人的供词交在御案之上,父皇看过之后,果然雷霆大怒,宣那君天翔进宫,他先是百般抵赖,后来父皇把证词摔在他面前,他登时脸如死灰,无可狡辩。父皇见他无言可对,气得当场下令,要将他推出去斩首示众,不知道是谁把这消息传给了皇祖母和那姚皇后,她二人一齐赶至,为君天翔求情,父皇毕竟对那君天翔还有父子之情,便听了二人相劝之言,赦了他的死罪,只是撤去了他恭王的称号,将他圈禁于府内。水儿,这君天翔果然不是首恶,你我所料不错,主指之人,就是那姚皇后,她虽然为君天翔求情,但字字句句,都把那君天翔的罪名更落实了几分,把自己摘脱得干干净净。”

    “她做事一向慎密,不露破绽,但是,她做了这许多恶事,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七寸,给她一个致命的打击。”若水深思的说道,忽然转头,看向小七,“小七,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七听她声音微微发颤,显然所说之事极为重要,当下起身掩好房门,又凝神倾听周围并无人偷听,这才回到她身边坐下,紧紧拉住她的双手,沉声道:“你说。”

    若水深吸一口气,把今天在蛊王告诉自己的事,一五一十的详细讲给小七听,只是略过了祈言一事没提。

    小七越听越是心惊,听到后来,脸上全是不可置信之色,跳起身来,压低了嗓子叫道:“水儿,你说什么我娘亲她她还活着”

    他双手按在若水的肩膀,目光紧紧盯着若水的双眼,眨也不敢眨,生恐若水会摇一下头。

    若水重重的点头,一脸笃定的答道:“没错我相信蛊王说的,他不会骗我,更没必要骗我,他能坦然承认当年所做的错事,说明他早已经潜心悔过,小七,你受了这二十年的蛊痛折磨,是拜他所赐,你可恨他”

    小七显然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听若水这样一问,他的双眉紧紧皱起,握紧了拳在桌上重重一捶,咬牙切齿的道:“水儿你既然知道他就是当年下蛊害我和我娘亲的凶手,为什么不让青影把他当场格毙他当年能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下这种毒手,可见此人的心肠有多毒辣,留他在这世上,不知道还要再害死多少人我这就下令,让青影把他处死,为我和我娘受的这二十年苦楚,报仇雪恨”

    “小七,罪魁祸首并不是蛊王,而是那隐在幕后的黑手,蛊王他当年做了错事,他后悔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来,他所受的折磨痛楚并不亚于你,你让我去杀死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我我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水儿,你就是心肠太软,你做不出,我来做。”小七正欲起身,被若水一把拉住。

    若水微微摇头,恳求道:“小七,别去,他其实真的不是个坏人,每个人都会有一念之差,他也不例外,他虽然一时动了歪心,可这二十年他也不好过,直到今天,当他得知你的蛊毒己消,得知你的娘亲尚在人间,他就像是化解了一个多年的心结”

    若水说到这里,心头突然掠过一抹寒意,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她猛然惊跳起来,叫道:“不好”她不假思索的拉开房门,往外冲去。

    小七伸手去拉,哪知她身法奇快,以他的身手竟然没有拉住,不由大吃一惊,追到门外,只见她衣衫的一角像片蝴蝶般,迅速隐没在夜色之中。

    小七心中巨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若水的身体素质他最清楚不过,她修炼的是他送给她的玄阴经,她虽然聪明过人,练功进展迅速,但毕竟修炼的时间尚短,内力极浅,他和她相识这么久,更是从来没看到过她露出半点会武功的样子,突然见她施展出轻功,竟然不在青影之下,一时间呆在了当地,只觉今夜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不可思议。

    小七只呆了片刻功夫,马上反应过来,生怕若水出了意外,紧紧随在她身后,追了上去。

    若水只觉得丹田里真气流转,竟像一条长河般绵绵不绝,她只略一提气,就觉得身轻如燕,足下轻轻一点,身形已经向前纵了数米,就算是前世,她也不曾有过这么高明的轻功身法,一时之间,又惊又喜,随后马上意识到,这全是蛊王给自己喝下的半杯圣水的功效。

    她心中感激无比,同时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要千万不要老爷子,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她拼尽了全力施展轻功,身法快如闪电一般,虽然在黑暗中,她仍是对周围的景物看得一清二楚,过不多时,就来到了蛊王所居的那条胡同里。

    若水倏然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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