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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据王管家说道,今晚宫中设宴,宴请远道而来的南越国王子和公主,朝中有头有脸的大臣们俱在受邀之列。

    柳丞相身为左相,这种场合自然是绝不能缺席的。

    听到这个消息,若水的眉头不由深深皱了起来。

    这事儿实在太奇怪了

    太后娘娘刚刚病发晕倒不过一个时辰,皇帝陛下居然还有心情安排夜宴,这事情有悖常理

    邹太后的永寿殿外守着一大群人,个个面带焦虑忧心之情,不时向殿中张望,等着殿里的人传出来消息。

    太后娘娘晕倒醒转之后,只传了圣德帝一人进殿相见,别的人通通被拦在了殿外,就连邹太后最疼爱的妙霞公主都不得觐见。

    妙霞紧紧地靠在她七哥身边,担忧之极。刚才邹太后突然晕在东校场,吓得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不懂为什么皇祖母明明醒转了,却不让她进去看望,她小声地询问七哥,可七哥只是目光沉沉地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妙霞急得都要哭了,皇祖母到底怎么了

    天禄阁内已经掌上了灯,融融的烛光穿透水晶罩子,变得幽暗清冷,照在斜倚在榻上的邹太后脸上,显得她的脸色越发的沉郁。

    邹太后并没像外面众人所担心的那样,虚弱地躺在榻上,她双眼半睁半闭,默默地看着桌上的一盏琉璃樽,右手握着一串碧玉佛珠,缓缓地盘转着。

    玉瑾悄步走近,将手中的茶盅轻轻放在矮桌上,轻声说道:“太后娘娘,喝杯茶吧。”

    邹太后瞧了一眼,缓缓点头。玉瑾取过靠枕,帮邹太后垫在身后,邹太后揭开茶盖,登时一股浓浓的麦香透出,不由精神一振,再向茶碗中看去,只见茶汤中不见茶叶,汤汁清亮呈褐色,却不知道是什么茶,诧异地看了玉瑾一眼。

    玉瑾轻声道:“这叫麦香茶,是用麦粒炒熟后冲水泡制而成,饭前喝上一杯,可以平胃止渴,消积进食,平时多加饮用,有益气调中,宽胸下气的功效,对太后娘娘的身体极有益处。”

    邹太后听了,看了手中的茶一眼,重重叹了口气,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合上了眼睛。

    “太后娘娘,您尝一口吧,这味道可能有些古怪,喝起来却是不错。”玉瑾以为邹太后不喜欢这味道,劝说道。

    “玉瑾,这麦香茶是柳姑娘告诉你的法子吧。”邹太后缓缓道。

    玉瑾不敢隐瞒,低声道:“是。”

    邹太后睁开眼来,“哀家就知道,所以,哀家没那个脸,去喝她的茶啊。”

    玉瑾吓了一跳,叫道:“太后娘娘”

    邹太后瞅着她,苦笑一声,道:“哀家信誓旦旦地说要赏赐她,亲自替她主持择婿大会,帮她选一个好夫婿。谁知道到头来,这反悔的人,却是哀家”

    “太后娘娘”玉瑾张口结舌地看着邹太后。

    邹太后不再看她,目光沉沉地看向窗外,淡淡地道:“皇帝呢”

    “启禀太后娘娘,陛下仍然跪在门外,等您召见。太后娘娘,陛下已经足足跪了一个时辰,您”玉瑾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让他进来吧。”邹太后摆了摆手,往后靠在枕中,合上了双眼,神情甚是疲累。

    玉瑾不由松了口气,掀起门帘,走到外面,见阁门外的金砖地上,圣德帝正直挺挺地跪在中央,他的身后,德喜公公也陪着一同跪着。

    此外,再无旁人。

    玉瑾走上两步,也跪倒在地,对圣德帝拜了两拜,把邹太后的话传了出来。

    德喜公公一听,脸上露出喜色,膝行两步,扶着圣德帝起身。

    圣德帝面无表情,在德喜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毕竟年过五十,跪了这一个多时辰,两条腿僵直酸麻,已经走不动路,玉瑾和德喜公公一左一右,扶着他,一步一步挪进了太后的寝室之中。

    邹太后听得动静,缓缓睁眼,见了儿子这般情状,倒也有些心疼,满怀的怒气一时发作不出来,只冷冷哼了一声。

    玉瑾见邹太后不说话,便向德喜公公一使眼色,二人扶着圣德帝缓缓在一张靠背椅上坐了下来。

    “你们都出去。”邹太后看了玉瑾一眼。

    “是。”玉瑾和德喜公公躬身倒退而出,关上了房门,二人远远退到院中,看着房中幽暗的烛光,心中都像压了块大石一样沉重。

    太后的寝殿中,只剩了邹太后和圣德帝二人。

    母子二人各自低头,想着心事,目光并不交接,室内一片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邹太后终于抬起眼,淡淡地道:“说吧,你叫哀家假装晕倒,所为何来”

    圣德帝抬起头,目光深沉,忽然起身,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请母后成全”

    说完,对着邹太后重重地磕下头去。

    邹太后冷笑道:“皇帝,你叫哀家成全什么”

    “母后心中有数。”圣德帝抬头,直视着邹太后的双眼。

    “哀家不知。”邹太后神色淡淡地瞥开眼。

    “儿子请母后成全的是,老七和那南越国公主的婚事。”圣德帝沉声道,一字一字说得极是缓慢。

    “好啊,你终于说出口来了”邹太后猛地竖起了眉,在桌上猛地一拍,“皇帝你是想叫哀家出尔反尔,失信于天下哀家明明答应了那柳姑娘,让她自择夫婿,现在老七连过三关,他就是那柳姑娘选中的夫婿,你倒起了别样的心思,竟想把那老七和那南越公主配成一对哈哈,你这皇帝当得好啊”

    圣德帝被邹太后劈头盖脸的一通指责,低下头来,一言不发。

    邹太后越加愤怒,站起身来,指着圣德帝,怒道:“那南越国虽然兵强国盛,但我东黎国也不是软弱可欺,犯不上用哀家孙儿的终身幸福去讨那南越公主的欢心皇帝,你难道不知这南越国君主已经把他的女儿许给了乐大将军,你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你置南越国君于何地置乐大将军于何地置哀家于何地你对得起老七,对得起柳姑娘吗”

    她越说越是激动,说到后来,一口气憋在了嗓子里,忍不住连连咳了起来。

    圣德帝顾不得其他,忙站起身来,瘸着腿上前帮邹太后拍抚背部,见桌上有一碗热茶,忙端过来,递到邹太后的唇边。

    “母后,您消消气,先喝口茶,要打要骂,儿子都甘愿领受。”

    邹太后喝了几口麦香茶,只觉得口舌生津,麦香满口,低头一瞧,登时大怒,抬手把茶杯摔了个粉碎。

    “这是柳姑娘为哀家所泡制出来的茶,哀家对不起她,哀家哪有脸喝她献给哀家的茶哀家辜负了她对哀家的一片孝心啊”说完捶着胸口,垂下了两行老泪。

    圣德帝心中有愧,跪在邹太后的脚前,神色痛苦矛盾,他咬了咬牙,抬头说道:“母后,儿子也是逼于无奈,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逼于无奈你堂堂一个皇帝,有谁逼你”邹太后瞪视着他。

    “儿子是为了咱们东黎国,为了全国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兵戈不息,百姓何以安生”圣德帝仰脸说道。

    “笑话那南越公主不是要嫁予乐大将军为妻吗就算她看上了老七,她还敢违抗她父皇的旨意不成”邹太后挑眉道。

    “母后您有所不知。那南越国君主的国书之中,只是说随公主心意而嫁,并未指明她所嫁之人定是乐大将军。”圣德帝沉声说道。

    邹太后倒抽一口冷气,睁大眼问道:“什么”

    “母后您不知道的还有一事。”圣德帝的语气变得极为沉重,“那南越国有一种风俗,和咱们东黎大不相同,南越国的女子有了意中人后,会去亲吻对方的衣袖,表达爱慕之情,如果对方割袖相赠,则表示愿意娶她为妻。今天在校场之上,这南越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去亲了老七的衣袖,然后”

    “然后怎样”邹太后追问道,她好像记得有这么一幕,那老七怒气冲冲地提起剑来,她以为老七要伤害那南越公主,后来却只削下了一片衣袖,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

    “老七不知南越国的习俗,将那片衣袖割了下来,抛置于地,可在南越人的眼中,他此举等同于答允要娶那南越公主为妻,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言而无信。他答允那南越公主于前,过柳姑娘三关于后,按情按理,都应该和那南越公主结亲”

    圣德帝缓缓说完这番话,也是满眼的痛惜。

    他何尝愿意做那棒打鸳鸯的无情棒更何况这柳姑娘也是他看中的人选,和老七正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偏偏在大会中他无巧不巧地看到了那南越公主面带羞意,目光含情的瞧向自家老七,不由暗暗留意,见她时不时地探手入怀,摸出一块布片,放在唇边,怔然出神,心中更是一惊。

    他见多识广,知道南越国的这个风俗,暗中派德喜一打听,得知自己没到校场之前发生的那一幕,不由暗暗叫苦。

    他暗恨老七行事莽撞,好端端地怎么招惹上了这个南越国的公主,这还不算,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被这南越公主亲过的衣袖割了下来,等于是公然答允娶她为妻。让他这个东黎皇帝,纵然想不承认这桩亲事,也不可得

    思前想后,他左右为难,而若水的择婿结果马上就有了分晓,得知老七是最后一关唯一的胜出者之时,圣德帝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他无奈之下,只好请求邹太后装病,让这场择婿大会不了了之。

    若是当众宣布为二人赐婚,这南越公主闹将起来,更不知该如何收场。

    邹太后听完圣德帝的话,就像兜头一盆冷水浇下,连心都凉了。

    她缓缓地跌坐在榻上,双眼无神,瞪向圣德帝。

    “此事,无可挽回”她的声音变得沙哑。

    圣德帝摇摇头,眼中也全是无奈之色。

    邹太后以手抚额,闭上了双眼,缓缓道:“皇帝,你起来罢”

    圣德帝却不起身,又磕了一个头,道:“儿子还求母后一事。”

    “何事”邹太后只觉得心力交瘁,她真的累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了。

    “儿子会在今晚的夜宴之上,亲口宣布老七和那南越公主的婚事,但老七那性子,儿子担心所以,儿子想请母后一同出席,那老七最听母后您的话,只有您才能震得住他。”

    “哀家不去哀家没脸见他,更没脸见那柳姑娘”邹太后断然拒绝。

    “母后,儿子求您,为了东黎国数十万的百姓求您答允”圣德帝重重地磕下头去。

    “皇帝你起来”邹太后听到儿子的额头磕在金砖上“咚咚”有声,忍不住心疼。

    “母后不答允,儿子就不起来。”圣德帝执拗道。

    邹太后长长叹了口气,苦苦一笑,道:“事己至此,哀家还有何退路你起来罢,哀家会去劝说老七,答允这门亲事。哀家毕竟是这东黎国的太后,老七,他毕竟是哀家的亲孙子,是这东黎皇族的一份子他有他不可推卸的责任,皇帝,你懂么”

    最后这一句话,她目光忽然变得犀利,直视着圣德帝。

    圣德帝心中一凛,朗声答道:“儿子明白”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把头转了开去。

    这一夜,宫中云谲波诡,风浪骤起。

    若水却睡得极是安稳。

    她先是睁着双眼,望着帐顶绣的一双燕子,一颗心飘飘荡荡也像那燕子在飞翔,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小七。

    小七就是楚王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让她难以接受,却又接受得自然而然。

    她闭上了双眼,眼前仿佛又出现那张容颜。

    原来,他面具下的脸,果然像他自己说的,没有半颗麻子,也没有横肉,而且真是好看

    当他是楚王的时候,她只觉得他的眼神太像小七了,又屡屡戏弄自己,所以并不敢向他多瞧。

    可今天,她真的把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他的眉眼唇鼻,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就算闭上了眼睛,她的眼前也能清清清楚地浮现出他的样子。

    他曾经许诺,会在百花宴那天让自己看到他的真实容貌,他也当真做到了。

    虽然他做到的方式实在是欠扁

    该死的小七该死的楚王

    若水唇角勾着浅笑,想着小七,虽然她心中已经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但,管他呢

    就算天塌下来,她也有法子把它再顶上去

    她现在什么也不怕,更不担心。

    自己终于找到了小七,不管他是皇帝的儿子也好,是浪迹江湖的杀手也好,自己不管怎样,已经决定和他终身相守,再不分离了。

    她睡着之后,窗外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不多时,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强劲的风势忽地刮开了窗户,飘进来满室雨星。

    卧在榻边的小怜忽地惊坐而起,只见窗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风狂雨骤,夹杂着电闪雷鸣。

    而她身边的若水,却睡得沉沉,嘴角边还带着一丝微笑,没有受到外界风雨的半点影响。

    小怜拉过被若水踢到一边的绣被,轻轻替她盖好,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掩上了窗户,将所有的风雨全都关在了窗外。

    一夜的风雨过后,次日,竟然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若水一觉睡醒,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格外好。

    小怜服侍她梳洗过后,若水便来到院中,呼吸一下早晨的清新空气。

    她一眼就看到小桃,搬了个小木凳坐在水井旁,正在用力搓洗一件衣服,不由慢慢走近。

    以前早晨都是小桃进来唤醒她,然后端来洗漱用具,帮她梳洗,今儿却换成了小怜,倒让若水觉得有些奇怪。

    这丫头一早上不见人影,原来躲在这儿洗衣服来了。

    自打若水添置了六名仆妇进院之后,这种洗衣服的活儿都交由别人做了,根本用不到小桃来干,所以若水很是好奇,这丫头今儿怎么变勤快了。

    走近才发现,小桃正在洗的竟然是一件男子的长衫,颜色灰暗,看上去倒有些眼熟。

    若水眸光一闪,想到了一人,向院中那扇紧闭的房门瞟了一眼,微微一笑。

    昨晚上青影便被她安置在当初小七住的房里,他和小七一样的性子,都不喜见人,所以闭门不出。

    瞧不出来,小桃这懒丫头第一次变得勤快,却是为他

    若水忍不住想逗逗小桃,故意问道:“小桃,你在给谁洗衣服啊”

    哪知小桃听了她的声音,抬头看她一眼,立马嘟起了嘴巴,屁股一抬,板凳一搬,坐了下去,竟然用背对着若水,显然是不高兴了。

    若水想了想,就猜到了原因。

    她忍住笑,转到了小桃的面前,又问了一句。

    小桃还是板着脸不说话,只是搓衣服的手更用力了。

    “这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让我的小桃给他洗衣服哼,看我不告诉他的主子,重重责罚他”若水沉下脸,声音严厉。

    “小姐”小桃鼓起腮帮子,把手中的衣服一甩,气呼呼地道:“人家是在生你的气”

    “咦我哪里得罪你了啊”若水故意睁大眼。

    “小姐你你偏心”小桃忍了半天没忍住,眼圈一下红了,“你偏心小怜,你什么都告诉小怜,不告诉我,呜呜呜你昨天和小怜演戏装死,都快把我吓死了,原来、原来你们是骗人的小姐,你为什么让小怜知道,却瞒着我,你是不是只喜欢小怜,不喜欢我了”

    她越说越委屈,哭得伤心之极。

    “好了好了,别哭了,以后我什么事都告诉你,再也不瞒着你了好不好”若水拍着她的背不停地安抚,有点哭笑不得,这个丫头就是一根筋儿,一点也藏不住话,是个通通透透的性子,她哪敢告诉这笨丫头自己的计划。

    说到聪明伶俐,小桃确实是及不上小怜的十分之一,但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却是谁也及不上的,这个笨丫头,怎么就不懂呢

    若水连哄带劝地说了许多好听话,哄得小桃开心起来,擦了擦眼泪,笑道:“小姐,你真的最喜欢我比喜欢小怜更喜欢我”

    “真的,真的”若水连连点头,眼角一瞥,看到小怜正站在花丛前浇花,忽然抬起眼,对自己看来,显然是听到了自己和小桃的对话。

    只见小怜的凤眼轻轻一弯,像是笑了笑,随后又一脸若无其事的低头专心浇花,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让若水心中一动,暗赞这小怜真是我见犹怜。

    忽然听得房门一响,青影走了出来,手中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裹,直向两人走来。

    若水和小桃好奇地看向他,青影面无表情,对若水躬身行了一礼,叫了声:“柳姑娘。”

    若水点了点头,指了指他手中的包裹,奇道:“你这是”

    青影看着小桃,把手中的包裹向小桃一送,简短地道:“给你的。”

    小桃又惊又喜地看着他,几乎不敢伸手去接,眼睛闪啊闪的冒着小星星,“给我的”

    老天啊这么一个大包袱,里面得盛了多少东西啊这全是他送给自己的他为什么要送给自己这么大一份礼物啊是不是他对自己

    小桃忍不住想入非非。

    “嗯。”青影点了下头,把手中的包裹往她手中一放,“全洗了。”

    啥

    小桃没听清,她看着手中的大包裹,好沉她几乎要抱不住了,忙放在地上,迫不及待地去解那个厚厚的结,她要看看这青影到底送了她什么好东西。

    若水眼里闪过一丝了悟的笑意,默不作声地退开了两步。

    包袱一打开,小桃立马被熏得差点背过气去,蹬蹬蹬连退好几步,忙不迭地捂住了鼻子。

    妈呀这啥味儿,太臭了不但臭,还酸酸咸咸的,让她多闻一下就要吐了

    这青影是送了自己一大包臭鱼干儿不成

    她定睛看去,差点气歪了鼻子,那满满一包裹,全是男人的脏衣服、臭袜子

    弄了半天,这根本不是他送给自己的礼物,而是拿来让自己帮他洗的衣服

    小桃气得拿眼睛瞪着青影。

    青影看了她一眼,理直气壮地说了句:“你答应的。”说完,向后退了几步。

    他也受不了那堆脏衣物发出来的味儿。

    这可是他连夜赶回自己的住处整理出来的,还只是其中的一半,其中的另一半儿,咳咳,就交给自己未来的媳妇儿去洗吧。

    小桃都快气哭了,她委屈地看向若水,扁着嘴巴道:“小姐”

    若水看了青影一眼,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小桃,我平时教过你,做人要言而有信。”她轻轻一笑,转身慢慢离开。

    小桃看着地上的堆成小山样的脏衣服,只觉得哭也哭不出来。

    太欺负人了他们太欺负我小桃了

    小桃认命地去洗那堆脏衣服,一边洗一边冲青影直瞪眼。

    可瞪着瞪着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味,这青影双手环胸站在树影下,压根儿就没看自己,目光时不时地往花丛那儿瞟。

    小桃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花丛中,小怜在浇花。

    她的一张秀脸沐浴着淡金色的阳光,肤光如脂,如朝阳映雪,简直比她面前正在浇灌的那株牡丹花还要美上三分,看得她都差点呆住了。

    随后她就怒了。

    她也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一股心火,一下子跳了起来,抓起盆里的衣服,一件件地对着青影兜头兜脑地砸了过去。

    “欺负人叫你欺负人你就知道欺负我,让我给你洗衣服,你却去偷看别人,你觉得别人好看,你叫她给你洗衣服去”

    小桃一股脑地把盆里的衣服砸了个精光,然后抹着眼泪跑走了,剩下青影目瞪口呆地站在当地。

    这是闹哪样啊

    他郁闷地看着被小桃丢了一地的湿衣服,以他的身手,这些衣服自然一件也没砸到他,却淋了他满身的水点子,让他非常不爽。

    他皱着眉,想着小桃刚才骂自己的话,她是什么意思好像是生气了因为自己偷看别人可自己偷看谁了啊

    青影的目光忍不住又落在了小怜的脸上,小怜显然也听到了小桃的话,正在怔然出神,见自己的目光看过去,忽然挑高了眉,对自己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糟糕,她也误会了

    可自己看她,完全不是她们想的那个意思

    身为一名出色的影卫,青影对事物有一种天生的敏感,他就像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能从山林里飘过来的空气中闻到狐狸的气味,也像是常年出海的老渔人,轻易就能判断出哪条海域有丰富的鱼群。

    他本能的察觉到小怜的与众不同。

    这种感觉十分奇特。

    从昨天他奉令追杀小怜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到。

    当他冲进帐篷看到若水倒在血泊中的时候,他真的吓了一跳,听说凶手是小怜,他想都不想地就追了出去,让他意外的是,小怜并没有跑远,她就站在离帐篷不远的地方,仿佛压根就没打算逃走。

    看到他追出来,她忽然开口,对他说了两个字,然后束手就擒。

    她说的两个字是:“假的。”

    就是这两个字,让他决定暂留她一命,小怜十分镇定,不但不逃,还示意让他带着她进去看个究竟。

    他半信半疑地押着小怜进了帐篷,看到自家王爷抱着柳姑娘一动不动的身体哭得伤心欲绝,恨得他差点一刀捅死手中抓着的这个凶手。

    可他一眼看过去,发现小怜的神情很是奇怪,她不害怕,不恐惧,也不悲伤,只是默默地垂眸看着地上的若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后来,真相大白,柳姑娘果然是假死,狠狠地捉弄了自家王爷一把。

    可青影却对小怜暗暗地上了心,留了意。

    她的反应实在是太过镇定。

    做为一名受过严酷训练的影卫,他本能地嗅到了小怜身上的那一丝不同寻常。

    她不会武功,这点毋庸置疑,他抓住她手腕的时候,曾经用内力探测过她的经脉,可是,她的身上总有那么点让他感觉到不安的地方,让他总想去探个究竟。

    青影得知若水和她同室而眠的时候,很想提醒一下若水,但他又无法开口。

    因为他没有半点证据。

    昨晚的那一夜,他一夜不眠,时刻侧耳倾听着隔壁的动静。

    如果小怜真有加害柳姑娘的举动,他一定会马上冲进去制止。

    然而,并没有。

    小怜所表现的一切,都再正常不过,她对若水既恭敬又细心,既体贴又周到,时刻保持着主和仆的界线,反倒是小桃,对着若水的时候,经常忘了自己丫环的身份。

    所以,他不知不觉就看多了几眼,倒让这两个丫头全误会了。

    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青影拧着眉,看着一地乱七八糟的脏衣服,理都不理,迈开大步进了房间,啪一声关上房门,来了个眼为见为净。

    小桃并没有跑远,她正在若水的房里,抽抽噎噎地诉说自己的委屈,翻来覆地说的全都是青影如何欺负人,让自己洗那堆脏衣服,他自己却在那儿看小怜。

    若水坐在椅中,好笑地瞅着她。

    小桃为什么伤心,她实在再清楚不过。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丫头居然会对小七的这个护卫动了心,自己怎么全没留意。

    小桃诉了半天的苦,一抬眼,见若水嘴角含笑地看着自己,登时恼了,气道:“小姐,你不帮我出气,还笑话我”

    若水微笑道:“小桃,你为什么生气是因为青影让你洗衣服还是因为他在瞧小怜”

    小桃顿时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她她不知道啊。

    好像,好像更像是因为后者,其实他让自己洗那堆脏衣服的时候,她倒并没怎么生气,心头反而有一丝窃喜,心想,他攒了这么多的脏衣服,一定是因为没人帮他洗,为什么没人帮他洗呢,显然是因为他是一个人,没成家啊。

    可是为什么一看到他在看小怜,她就那么气愤呢

    小桃眨着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了。

    “傻丫头”若水看着她那蠢样,一指头点在她的额头上。

    算了,这丫头刚刚动心,也不知道那青影是什么意思,自己还是先别说破比较好。

    这种男女间的小心思,还是你猜我猜的时候最有趣。

    让若水奇怪的是,青影为什么会盯着小怜看呢,她承认小怜比小桃长得更动人,但小桃自也有她的可爱之处。难道那青影当真看上了小怜

    她斜眼看着小桃道:“你想明白了吗”

    小桃傻傻地摇摇头。

    “那青护卫的衣服,你还帮不帮他洗”

    小桃更迷糊了,她也不知道,她很想说,他喜欢看小怜,让小怜帮他洗好了

    可是,如果小怜当真帮他洗了,自己好像会更生气

    看她那傻乎乎的模样,若水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青护卫为什么只让你帮他洗衣服,却不让小怜洗啊这说明在他眼中,你和别人不一样。懂了吗”

    “噢。”小桃眼睛一亮,像是突然开了窍,小姐说的没错,好像就是这样。

    她咧开嘴,破涕为笑,忍不住向院中瞧去,只见青影的衣服被自己丢得满地都是,脏兮兮地躺在院子里,忽然觉得很内疚。

    “小姐,我现在就去洗。”她想都不想地冲了出去,若水在她身后,抿唇一笑。

    小桃前脚刚走,小怜就走了进来,轻声禀报。

    “姑娘,相爷来啦,说是有要事找你。”

    “哦”若水敛了笑容,轻挑一下眉毛,丝毫也不觉得意外,从早上开始,她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刻。

    没想到自家的丞相老爹,比自己还沉不住气。

    若水迎到院门前,只见柳丞相神情憔悴,眼中满是红丝,连胡子都比平时像是花白了几分,显然昨夜不曾安枕。

    若水将父亲让到厅堂,小怜送上香茶细点,便退了出去,并掩好了房门,让父女二人专心说话。

    若水对小怜的细心体贴极是满意,她总像是能猜到自己所想的,比小桃那个毛毛躁躁的性子强百倍。

    “爹,喝茶。”若水给父亲斟了一杯茶,双手送到柳丞相的面前。

    柳丞相满心焦虑,哪有心思喝茶,他顺手接了过来,便放在桌上,唉声叹了口气,瞅着若水,半晌不语。

    若水心中已经料到了三分,能让自家老爹愁成这模样的,自然是自己的婚事。

    “爹,昨夜没睡好吧女儿帮你按摩一下。”若水走到柳丞相身后,在他的左右太阳穴处缓缓按动,她手法轻柔,力度适中,柳丞相闭上了眼,觉得疼痛欲裂的脑门儿像是沁入了两道清流,大为舒适。

    他不忍让女儿辛劳,按了一会儿就接着若水坐在自己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若水也不催他,只是静静看着丞相老爹。

    “水儿,你和那楚王殿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丞相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

    “楚王殿下么昨天女儿在东校场的择婿大会上,楚王殿下连过三关,女儿原本选定他为女儿的夫婿,正准备回禀太后娘娘,谁知太后娘娘身体有恙,突然回宫,爹,你好端端地为什么问这个可是昨晚宫中出了什么变故”

    若水明眸一闪,单刀直入地问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要是不问,丞相老爹还不知道要和自己兜圈子兜到几时。

    “爹,您有话不妨直说。”

    柳丞相深深看了若水一眼,这事儿要瞒,也瞒不住,迟早她也会知道。

    “昨晚,宫中安排盛筵,款待远道而来的南越国王子和公主殿下,陛下和太后娘娘尽皆出席,同时在场的还有三位皇子和九公主,朝中重臣也尽数到场,场面十分浩大。”柳丞相顿了一下,看向若水。

    “嗯。”若水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知道。

    柳丞相叹了口气,下面的话,实在是不好出口。

    他又定定地看了若水半天,终于决定吐露实情。

    “昨晚的酒宴之上,酒酣耳热之际,那南越国的公主突然越众而出,取出一条袖帕呈给陛下,说道这袖帕乃是那、那楚王殿下送给她的订情之物,她说南越国有一规矩,男子以袖帕赠于女子,乃是互通姻亲之意,楚王殿下在东校场众目睽睽之下送她此物,分明是向她表达结亲之意,她已经同意嫁给楚王殿下,故而她请求陛下,为他二人当众赐婚。”

    说完这话,柳丞相双目炯炯地看向若水:“水儿,昨日校场之中,可有此事”

    若水想了想,点头道:“确有此事。”

    她想起那南越公主不时从怀中摸出一方断袖放在唇边,更经常露出小儿女含羞怯怯的模样,以及她看向小七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当时自己还暗暗好笑,这楚王的颜值逆天,竟然让南越国公主一见钟情。

    原来这南越公主看上的意中人,竟然是自己的小七

    此时回想起来,若水颇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柳丞相听了女儿这话,勃然大怒,用力一拍桌子,怒道:“好他个臭小子他既然去参加你的择婿大会,又向那南越公主赠袖求亲,朝三暮四,到处留情,和他那三三殿下都是一丘之貉”

    他怒气冲冲地转向若水:“水儿,这等无情无义之辈,非你良配幸好太后娘娘凤体抱恙,没把你许配给他,这才没误了你的终身。”

    若水却不生气,抿唇一笑道:“爹,据女儿所猜,那楚王殿下定然不知道这南越国的赠袖习俗,不知女儿猜得对不对”

    “对啊对啊你怎知道”柳丞相被女儿一言提醒,猛地一拍大腿,想起昨夜宴会上的情形,继续说道:“那楚王殿下确实不知,他乍闻此事,登时急红了眼,指天立誓向陛下表明自己不知道南越国有这等风俗,说他对那南越公主没有半点非份之想,并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请求陛下和太后娘娘为他指婚,想求你为他的楚王正妃。”

    他说到这里,想起自己方才怒斥楚王的话,好象是冤枉了他,不由得微觉尴尬,向若水瞟了一眼,见女儿神色如常,并无半点异样,不禁暗暗奇怪。

    女儿和这楚王殿下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实在是捉弄不透,莫说二人无情吧,这楚王殿下却为了女儿做出这许多的事,对女儿之心昭然若揭,更是甘愿违抗圣意拒婚,这等深情,天下皆知。

    若说是二人有情吧,为什么知道那楚王殿下和这南越公主的婚事己成定局,女儿如何还能这样神色自若,既不愤怒,也不惶急,完全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后来呢”若水不动声色地追问道。

    “后来”柳丞相捋着胡子回忆道:“后来那拓跋小王爷站了出来,说那楚王殿下既然和他妹妹有了赠袖之情,此信约于前,而过你三关在后,按照约定,需要娶她妹妹为妃,他振振有词,言道男儿汉需当言而有信,若是楚王殿下不肯娶南越公主,就等于是失信于天下,更是背弃了两国和信之盟。”

    说到这里,柳丞相再次皱紧了眉,想起拓跋小王爷说话时嚣张跋扈的态度,和言下昭然若现的威胁之意,摇了摇头。

    “那南越公主不是被许给乐大将军了吗乐大将军可在场他怎么说”

    若水忍不住问道,想像那一尊浑身散发着杀机和血腥气的凶神,听到自己未过门的姑娘要嫁给别的男人,会是怎生一副模样。

    柳丞相脸现苦笑,道:“那乐大将军在场,陛下也是这般问他,乐大将军看都不曾看那南越公主一眼,只是自顾自饮酒,被陛下逼急了,他才缓缓说出三个字来。”

    “哪三个字啊”若水好奇道,忍不住白了丞相老爹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

    “随她意。”柳丞相想起昨夜,乐大将军说完这三个字的时候,满场皆惊的表情。

    若水差点喷了,随她意

    这乐大将军还真是个怪人

    “那再后来呢陛下和太后娘娘又怎么说”若水继续追问。

    “那拓跋小王爷言词咄咄逼人,以两国信约和盟相挟,陛下和太后娘娘顾全大局,便劝那楚王殿下应下和那南越公主婚约一事,准备当场为二人赐婚。”说到这里,柳丞相深深看向若水,那深邃的眼神看得若水心中一跳,只听柳丞相继续说道:。

    “那楚王殿下对你倒真是一往情深,他不但当场就拒绝了那南越公主,并当着在场的所有人,碎杯立誓,说此生此世,非你不娶,若违此誓,便如此杯结果惹得陛下和那拓跋小王爷大怒,拓跋小王爷要求陛下严惩楚王殿下,太后娘娘也劝那楚王殿下,并许他,如果他肯娶那南越公主为正妃,就将你许给楚王殿下为侧妃,可是楚王殿下却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只愿与你终生为伴,决不再娶第二个女子如果今生不能得你为妻,他便终身不娶”

    说到这儿,柳丞相目光深沉,缓缓说道:“那楚王殿下倒是个至真至情的性子,我不及他,远不及他啊”长长地叹了口气,抬眼看向窗外,不再说话,思绪飘到了不知名的远处。

    若水垂下头来,良久不语,突然“嗒”地一声轻响,一滴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沿着她丝滑的衣料滚了滚,跌落尘埃,转瞬不见。

    她素来不是爱哭的性子,从小到大,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这时却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眼泪一颗一颗地涌了出来,纷纷乱乱地落满衣襟。

    一点也不难过,一点也不伤心。

    她的心中,满满的涌上来的全是感动。她从来不知道,当感动这种情绪膨胀到极点,竟也会让人产生这种想要迫切流泪的冲动。

    柳丞相收回自己的思绪,看向若水,见到她纷乱洒落的泪珠,又是吃惊又是心痛,站起身把女儿揽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水儿,别难过,这天底下的好男儿多得是,并不是只有那楚王殿下一个,他要娶那南越公主,就让他娶去水儿你这般优秀,配得起这天下最好的男子唔,昨晚的盛筵闲王殿下也出席了,那也是一个天下少见的美少年,并不输给楚王殿下几分,还有,听说那孟右相家的孟大公子也对你十分有意,嗯,还有那宫子真,也不错嘛,还有”柳丞相绞尽脑汁,扒拉着指头一个个数着帝都中赫赫有名的几位翩翩佳公子。

    若水咬着唇,忍不住“扑哧”一笑。

    丞相老爹是个好父亲,却实在不是个懂得劝说之道的好父亲。他劝自己的这番话要是听在一般姑娘的耳中,只怕会越发的伤心。

    她仰起脸,波光潋滟的双眸中盈盈如水,泪痕未干,展颜一笑,宛如含露芙渠,凝香绽放。

    “爹,女儿不难过,也不伤心,女儿只是听了楚王殿下的话,深有所感。似他这般的好男儿,我要是错过了,岂不是会后悔终生”她最后这几句话说的声音甚轻,像是自言自语,语意却极是坚定。

    柳丞相吃惊地瞪着她,愕然道:“水儿,你说什么”

    这女儿怎么性格如此执拗,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不,她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楚王殿下和那南越公主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万马难回,她竟然还存了什么指望不成

    “女儿说,女儿今生今世,也非他不嫁。”若水咬着唇微笑道。

    南越公主她轻轻一笑,自己还当真不怕。

    不管是谁,想要把她和小七分开,可问过她答应了么

    “胡闹水儿,你、你糊涂”柳丞相气得胡须乱颤,瞪着若水,却不知拿她如何是好。

    骂舍不得,打更舍不得。

    若水看着父亲,柔柔一笑,起身拉着父亲,扶他在椅中坐下,帮他拍着脊背顺气,微笑道:“爹,你别为女儿的事担心,这事儿我自有办法。”

    柳丞相呼呼地喘了两口粗气,抬眼瞪她,“你有什么办法陛下和太后娘娘都没法子的事,你一个小小女子会有什么办法你能让那南越公主不嫁给楚王殿下不成”

    若水一笑,却不回答,只是问道:“那此事后来结果如何楚王殿下当众毁婚,恐怕陛下要大怒了罢”

    “不错”柳丞相重重点头,面色变得沉重起来,道“陛下确实大发雷霆,他盛怒之下,下旨将楚王殿下押入天牢,说道,他一日不答允和那南越公主的婚事,就一日不放他出来陛下的旨意一出,太后娘娘和那南越公主齐齐为楚王殿下求情,陛下也心软了,就问那楚王殿下,是愿意娶妻还是愿意坐牢,让他二者选一。楚王殿下朗声笑道,做人若是不能得最心爱之人为伴,也没什么味道,他宁愿把那牢底坐穿,也绝不娶不相干的女子为妻。说完,竟然自请进入天牢,永不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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