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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商人或者说书贩，老曹无疑是很合格的，单单这几句话和给绳子的动作，直接让眼镜男处于为难抉择的边缘。
如果像老曹说的那样，托着这些书离开，那么来这里就等于白来了。如果不离开，这价码也太低了。实际上，眼镜男也是卖过一些书的，那些收书的最高收到五块钱一本，因此他对自己这些藏书也没报太大的希望。不过像很多读书人一样，这一辈子省吃俭用，都把钱花在了买书上，以前花高价买的书，现在便宜卖掉，没几个愿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书籍前景暗淡，年轻人还有几个看世界名著的？这些书搁在家里面占地方不说，自己孩子大了，也要有自己的卧室，他必须把这些书给腾出来。卖给收废品的又太可惜，只有卖给这些收旧书的。
想到这里，眼镜男就咬咬牙说：“不如这样，一本你给5块钱好了，530本，你就给2500块。”
眼镜男直接把自己的心理价位砍掉一大半。
可是---
“喏，你把袋子捆好，还是拿回去吧！”老曹依旧一副爱理不理模样。
眼镜男急了，“那就再少点，2000块，你看如何？”
老曹瞅了那些书一眼，不吭声。
眼镜男：“1800？”
老曹还是不吭声。
眼镜男：“1500？”
老曹吭声了：“对你说，这些书一共800块，你爱卖不卖！”
“什么？”眼镜男瞪大眼睛，“才800？一本还不到两块钱的！”
老曹撇撇嘴，“废话，收这个价我已经很对得起你了！知道不，这一本下来我才赚你块把钱，搞不好还卖不出去。”
“这些可都是世界名著啊，你瞅瞅，都是正版书。”
“越是名著越难卖，都泛大街了。知道为什么吗？现在的人都看电视，玩电脑，要么就看手机，还有几个看书啊？比如说这《西游记》，每年暑假电视上就放一遍，什么孙悟空，猪八戒，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谁还看你这八几年的书？字体还这么小，容易看伤眼睛的。还有这《水浒传》，央视拍摄的几部看过没有？电视版本都看不过来，谁还看你这个？再说了，人家真的有钱人都去新华书店，什么新思维书城买精装的新书，谁会花钱买你这种看过的，也不知道你沾了口水，抠了鼻屎没有……”
“我我我，我很干净，很讲卫生的……”眼镜男说话都哆嗦了。
“你干不干净谁知道？”老曹再次撇嘴。
“你---”眼镜男急了。
这时旁边林逸说道：“这些书你最低要多钱，我买了。”
老曹瞅一眼林逸，没说话。本来这种抢生意的事儿他是最忌讳的，不过林逸不是外人，老曹也不好说什么。猜测，林逸这人就是心眼好，估计是可怜这眼镜男。
眼镜男也楞了一下，见林逸似乎真的有心要买，就说：“那你给1500块吧，均下来一本也不过三块钱。”
林逸点点头，掏出皮夹，付钱给他。
眼镜男激动地拿了钱，思忖着要不要当成私房钱存了，回家就对老婆说卖了五百？
老曹在一旁说：“你算是遇到好人了，知道他是谁吗？知道了，一定惊讶死你。”
眼镜男嘿嘿傻笑，忽地，他又从那倒出来的旧书中摸出一本精装《石头记》，不好意思地问林逸说：“这本我能不能拿回去，我我……我很喜欢这本书。没想到也带出来了……”
老曹就不爽地撇嘴说：“看看你，卖都卖了，还要拿回去一本，也太能了！”
林逸看了看那本书，却是1996年国际文化出版社出版的，应该是上下一套才对，如果全的话也值个八九十块钱，这里才只是上本，就不以为意，笑着说：“拿回去吧，自己喜欢的书给多钱也不应该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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